《念奴嬌·中秋對月》是明代詞人文征明所作的一首詞。此詞上片寫詞人飄飄欲仙,想像月中景物如降落左右的情景;下片寫詞人返回人間后追憶去年今日。全詞想像豐富奇特,充滿浪漫主義色彩。
念奴嬌1·中秋對月
桂花浮玉,正月滿天街,夜涼如洗。風(fēng)泛2須眉并骨寒,人在水晶宮3里。蛟龍偃蹇4,觀闕嵯峨5,縹緲笙歌6沸。霜華7滿地,欲跨彩云飛起。
記得去年今夕,釃酒8溪亭,淡月云來去。千里江山昨夢非,轉(zhuǎn)眼秋光如許。青雀9西來,姮娥報我,道佳期近矣。寄言儔侶10,莫負廣寒沉醉。
1.念奴嬌:詞牌名,又名“百字令”、“酹江月”、“大江東去”、“湘月”等,雙調(diào),正體為一百字,上下片各十句、四仄韻。
2.風(fēng)泛:風(fēng)吹。
3.水晶官:龍王住處,這里指神仙居所。
4.偃蹇(yǎn jiǎn):高聳的樣子。
5.嵯(cuó)峨:這里指樓閣高峻的樣子。
6.笙(shēng)歌:合笙之歌或吹笙唱歌。
7.霜華:皎潔的月光。
8.釃(shī)酒:斟酒。
9.青雀:指青鳥,神話傳說中西王母所使之神鳥。
10.儔(chóu)侶:伴侶,朋輩。
枝頭的桂花像垂著的塊塊白玉,圓月映照了整個蒼穹,夜空好似被洗凈了一般。風(fēng)拂動著眉梢和身軀,人兒仿佛就在水晶宮殿里一樣。遙看天際,龍翻偃舞,宮殿如畫,一派歌舞升平而沸騰的氣氛。白霜月光鋪滿大地,我想乘著繽紛的云朵騰空而起。
仍記得舊年的今夜,于溪亭酌酒暢飲,望云飄月移。過往的情境如剛消逝的夢,轉(zhuǎn)眼卻到了去年此時。自西而來的青雀與嫦娥都告知我中秋佳節(jié)到了。我寄托舊知好友捎信于你,萬萬別辜負了這月宮甘甜的香醪。
此詞具體創(chuàng)作時間不詳。詞人從二十六歲至五十三歲共九次應(yīng)試,但每次都榜上無名,此詞似是詞人為表達期盼榜上有名之意而創(chuàng)作的。
文征明(1470年-1559年),初名璧,字征明,后改字為名,更字徵仲,號衡山居士,江蘇長洲(今江蘇吳縣)人,文林之子,在文學(xué)方面與祝允明、唐寅、徐禎卿齊名,并稱“吳門四杰”或“吳中四才子”;在書法方面,與祝允明、王寵并稱“吳中三家”。。出身官宦之家,學(xué)文于吳寬,學(xué)書于李應(yīng)禎,學(xué)畫于沈周。早年曾數(shù)次參加科舉考試,未被錄取,于是致力于詩文書畫藝術(shù),不再求仕進。永樂二十一年(1423年)被薦進京,授以翰林待詔名銜,參與《武宗實錄》的編修。未四年便厭倦了黑暗的官場和險惡的仕途,于是上疏求退,回到蘇州,筑室玉罄山房,家居以翰墨自娛,潛心書畫三十余年。
此詞上片寫詞人飄飄欲仙,似乎親歷月宮,月中景物如降落左右,那里桂花飄香,美好的月色將天街籠罩。一陣風(fēng)吹來,渾身寒冷?!膀札堎儒浚^闕嵯峨,縹緲笙歌沸”三句描繪了月宮里蛟龍盤旋、樓閣聳立和仙樂縈繞的景象。之后的“欲跨彩云飛起”則表達了詞人遠離人世煩惱,追求美好自由境界的超俗之想,無奈懷中仍洗不盡塵世煩惱。下片寫詞人返回人間,追憶去年今日,與友人在溪亭斟酒賞月,如今秋光依舊,而佳期難再。好在嫦娥派青雀報信,告訴他美好的時光將要到來。最后的“莫負廣寒沉醉”一句透露出詞人的感傷情緒。
全詞想像豐富奇特,充滿浪漫主義色彩,天上人間,渾然寫來;仙骨凡心,錯雜表述,將出世和入世的矛盾心態(tài)淋漓吐出。
鞍山師范學(xué)院中文系教授劉剛:其主旨全在上下兩結(jié)拍,上結(jié)“欲跨彩云飛起”,有超俗之想,下結(jié)“莫負廣寒沈醉”,又感傷顯,大起大落中,將矛盾的心態(tài)淋漓吐出。(《中華節(jié)令風(fēng)俗文化秋》)